姓艾的瑞克

在《復仇者聯盟3-無限之戰》裡面，試圖消滅宇宙一半人口的薩諾斯在第一次與鋼鐵人東尼.史塔克正面交鋒時說了一句話：「我們都是被知識詛咒的人。」

這句話實在是太炫砲了！與漫威宇宙中的鋼鐵人設定一樣都是沒有超能力的我，只有被乳糖不耐症和地中海型貧血詛咒的份，何德何能可以享受被「知識詛咒」？而具體來說，被知識詛咒又是什麼感覺呢？

最近因為Netflix推薦清單出現日本動畫《鋼之鍊金術師》，雖然已經看完整套漫畫的人我還是忍不住重溫起這部幾年前的經典，加上過年連假，就變本加厲一集接著一集一路看下去...，這部動漫的主線故事：起因於一對兄弟為了要讓死去的母親復活，透過自學鍊金術的方式想要挑戰煉金術的禁忌「人體鍊成」，結果造成了反彈效應，哥哥在過程中被奪去了一隻左腿與右手，弟弟則失去了整個身體，變成一具困在裝甲上的靈魂，兄弟倆為了找回身體而踏上旅程...。先不論漫畫中的「鍊金術」以及它的「等價交換」理論是否有邏輯上的漏洞，但當我重新看起動畫時，「我們都是被知識詛咒的人」這句話又再我心中迴響，我想我好像看見了什麼...

在日本動漫裡的愛德華.愛力克，透過自學習得鍊金術的知識，並且通過國家考試而獲得「國家鍊金術師」的稱號，也可以算是個天才，但鍊金術的兩大禁忌：不得人體鍊成跟不可能讓人死而復生(因為會違反「等價交換」的理論)，他卻都沒有遵守，這時你可能會好奇：開宗明義就說不能做的事，為什麼要去做，難道是智障嗎？於是...回過頭來看看鋼鐵人東尼.史塔克。

漫威超級英雄系列的東尼.史塔克，除了是鋼鐵人、億萬富翁和花花公子，更有一顆超過常人的頭腦跟遠見，從漫威宇宙的開始到結尾，我們都可以看見這位創始元老裝備如何演進、鋼鐵衣越變越高級，但這都只是表象，觀眾可別忘了鋼鐵人「內心掙扎」的時刻，在《鋼鐵人3》中他患了恐慌症、在《復仇者聯盟2-奧創紀元》裡雖然是受了緋紅女巫的影響，但他對抵禦外武的恐懼催生了該集最大的反派「奧創」的誕生...，就像看《鋼之鍊金術師》一樣，天才鍊金術師做了最禁忌的鍊成之於最強大的人類東尼.史塔克創造了最危險的敵人，兩個角色博學的知識在此時並未創造人民福祉，反而成了一大禍患。另外，別忘了說出「被知識詛咒」這句話的中二大魔王薩諾斯，也許他的本意是「先知總是孤獨」，但他想要毀滅宇宙一半人來達到宇宙平衡，而不是「讓宇宙變成兩倍大以容納同樣人口數」的毀滅行動或者是規定全宇宙人口的行房時數跟受精成功率之類的(都有一堆
不拎不拎的寶石了，不會發揮創意嗎)，無獨有偶地，也驗證了「即便擁有最多的知識及能力」卻還是無法做「最正確的決定」這件事，因此，我認為「被知識詛咒」這句話，更像是在說：

當知識擁有者的能力越強，其毀滅的力道也會越大。

雖然吐槽虛構角色很容易但回到現實世界中，這種現象其實並不罕見，在《知識的假象》一書的前言中提到：1954年的3月1日的一次熱核聚變彈試爆，因為錯估了威力(這次的爆炸威力是投入廣島原子彈的1000倍，比本來預估的高出了3倍)而造成無數的人員傷亡及損失...，儘管書中強調的是「過度專業化」造成的盲點，但我相信這些建造炸彈的人，肯定是首屈一指的科學家、工程師們，卻同樣犯了不可逆的恐怖錯誤，不單單是可能造成國家滅亡的決定，同樣的現象在生活中亦同：機師有能力將飛機起飛，但同樣地墜機造成的傷亡肯定比不會開飛機的人來得高、醫師有能力幫病人開刀，但手術造成的立即風險肯定比完全不剖開病人來得高...換句話說，是否「保持無知」就能讓生命興興向榮、文明演進不墜呢？恩...這聽起來好像是一個不錯的新年新計畫-「無所事事」，在快樂的連假期間，有這種想法倒也是無可厚非。不過，我要說的是，根據以上的說法，概括的認為「知識的詛咒」就是「毀滅的本質」，也同樣是錯誤的，在《專業之死》中提到，專家犯錯分為兩個層面：一是單純失誤、二是該領域仍未突破，尚在摸索階段。第一個錯誤很不應該，就像是上面說的搭飛機、開刀乃至於核彈試爆的風險一般，只是有程度上的差別。而第二個錯誤則不全是錯誤，我認為更貼切的形容是：嘗試但失敗。「專業」依舊是一種「做中學」的理論，在不斷嘗試以及修正中才能找到突破。即便專家所造成的失敗可能引發比一般人所能造成的更大的損失，但他們修正的能力卻也比常人來的更強。

所以，「鋼鐵人」、「鋼之鍊金術師」這兩個受知識詛咒的角色，根據上述的理論，就可以看出相同的特點，創造了奧創的鋼鐵人東尼.史塔克，最早的起因是因為對外星人的侵略造成的恐慌，並且想透過「人工智慧」來協助抵抗未來的入侵，這期間出了差錯，人工智能奧創轉而認為人類才是萬事亂源(好像也沒錯啦！)，進而想要毀滅人類，這是一個領域嘗試突破的失敗例子，但在電影《奧創紀元》裡，鋼鐵人試著修正這個錯誤，進而用生命寶石創造了「幻視」(同時也為迪士尼創造了無限的商機?)，擊敗了奧創。而鋼之鍊金術師愛德華.愛力克，雖觸犯了「不得人體鍊成」以及「不得死而復生」兩項禁忌，卻在追尋的過程中發掘，「死而復生」不可行但「人體鍊成」是可行的道理，最終用鍊金術的知識換回了弟弟的身體，以及健全的手腳，甚至拯救了亞美斯多利斯(動漫中的國家)的命運，同樣地，即便一開始的結果不盡人意，不斷地嘗試卻讓這兩位角色終於在該領域上突破。

反觀薩諾斯，他的理論從《復仇者聯盟》開始到《終局之戰》始終沒有修正過，真正成功時，是在《無限之戰》的結局，卻又在《終局之戰》中在被告知前次行動失敗時重蹈覆徹、如法炮製，進而導致失敗。由此可見，薩諾斯即使能說出「我們都是被知識詛咒的人」這句炫砲的台詞，他的層次卻遠比另外兩個角色低，因為沒有人是全知全能的，他不明白理論可以修正的，知識也會演進，從另一句台詞：「I’m inevitible.」便可看出端倪，這正是一種自相矛盾，因為沒有什麼是必然的，但當這種想法產生時，便已經是放棄思考，而這樣的結論，必然導致失敗的終局。

最近...真的不小心看了很多電視，因此就都攪和在一起了。前幾天碰巧看到一個網友導讀阿德勒的《自卑與超越》，內容講述到對於無知的自卑情結會驅使知識的追求，過去的一年，在醫美這個專業領域學到、聽到了很多，卻也因為加入了各種莫名其妙的社團、群組看著各種似是而非的言論從非專業人的口中說出來卻振振有詞，也算是大開眼界，新的一年，希望身為「既非醫師也非一般群眾」的我，處在這種「一知半解」的狀態下更要持續保持對無知的恐懼，用知識，牛轉乾坤。

呃...最後的祝賀詞轉得好硬，新年快樂！

*本篇文章圖片皆取材自網路